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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雨漓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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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台
人说漓江在不同的季节,不同的天气条件下都会呈现不同的景观。白云蓝天下,奇夹岸,碧水萦回,自然神清气爽,尽散心中久淤之浊气,而蒙蒙细雨中,层层山峰好似笼罩在薄薄的清纱中,似梦似幻,泛舟其间,又是一番别样滋味,是谓“烟雨漓江”。这四个字已足以勾起我无尽的遐想和憧憬。然而,清早起来,展窗远眺,心中暗暗叫苦,似这般阴沉的天气,根本没有办法拍出色彩饱和的漓江山水照片,什么绿水青山,什么苍翠欲滴等等,都将是灰暗沉闷一片。不过,出门旅游,天气可以沉闷,心情可不能郁闷。一碗热腾腾、香喷喷的卤菜米粉暖了肚子,也冲淡了失望的心情(忒容易满足了吧!),想想今天毕竟是桂林旅游的精华部分了。
8点30分,旅行社的中巴车准时开到了酒店门口接我们,导游是一位看上去很朴实的女子,大约35-6岁年纪,仔细打量,依稀可以看出久经历练培养出的狡猾和精明。接上我们之后, 车子又开到另外两间旅店接了两拨客人,然后,直奔磨盘山码头。
一路上,导游倒也热情,不时介绍沿路的景色和桂林的风物,不久,她的话题就转到了诸如宝石、玉器等所谓的当地特产名品上面,乍听上去,似乎是教你如何鉴别珠宝玉石,其实是为当地的厂家做广告,至于报酬嘛,不言自明了。同时,导游告诉我们,如果下午继续随团游阳朔,并随车回桂林, 每位游客必须再交85元钱。而我们早已决定在阳朔住一晚,领略一下西街风情。
果然,车到码头,早有商店的推销员站在车门口,向每位下车的游客散发所谓优惠卡。而候船大厅简直就是一座珠宝商场,根本没有几张椅子,一群群的游客只好象参加冷餐会一样在各个柜台间游逛或扎堆聊天,一不留神就可能栽在某个面容姣好且巧舌如簧的推销员手里。我们的导游这时又冒了出来,极力劝说我们俩跟团游览阳朔,见我们决心一定,只好悻悻地走开了。
大约10点多钟,我们总算登上了游船,船舱里的陈设酷似火车上的餐车,还算干净,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份漓江风景图,还有一份菜单,浏览一下菜价,我就知道我们自己带午餐是多么英明的决定了。(起价20)。这时,一个领班模样的女服务员站了出来,带着职业性的、浅浅的微笑,例行公事般的介绍了船长、行程、航行时间等,同时,不留痕迹地“告诫”各位游客,如果中午不在船上订餐,可是要饿肚子的哦!接着,又站出来一位中年妇女,手里拿着一本影集,开始鼓动游客照相。客观地讲,她说的没错,在游船上拍摄漓江风景,没有28MM一下的广角镜头是不大可能拍到满意的照片的,可是她的开价也太离谱了(对我而言):15张7寸的风景留念照片,装在一本极普通的相册里,送到住地,收费200元。我本想仔细看看她手里的样照,学习一下嘛,可她瞟了一眼我的CANON相机和独角架,加上女友此时颇自豪地告诉她鄙人是XX摄影家协会的(假的哦!!),马上从我手中拿走相册,她可不愿在我等没钱有多事的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游船在平静碧绿的漓江中缓缓行进,正如导游说的,开船后的半个多小时,没有什么可看的风景,两岸不过是低矮的土丘和稀疏的灌木。船上的游客有的埋头研究菜单,有的翻来覆去的看着漓江风景图,有些可能是起得早的缘故,干脆抓紧时间打个盹。
漓江山水虽名满天下,可如果你是在阴郁的天气里,而且有是朔风阵阵的时节游江的话,估计你会有点失望的。当船上的导游开始招呼客人们左顾右盼的时候,你就必须尽量发挥你的想象力,把她告诉你的景点名和某种人物或动物联系起来,如果你觉得很像,不错,感觉一定不错。如果你觉得牵强,那一定是你孤陋寡闻加上想象力贫乏,你不能反驳,你不能有异议,因为这里是甲天下的桂林山水。最要命的是:一旦导游告诉了你景点的名字,你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名字更适合它了。因为你的想象力已经被这名字染色了。
说实话,我觉得两岸的山并不合我的胃口。论山形,没有高耸如云的气魄,没有刀削斧刻的刚毅,也没有奇峰险径。如果说黄山、华山等以雄奇峻美的著称的地方是绝色美女,令人难以亲近的话,那么漓江的山更象俏丽、温柔、多情的小家碧玉,这里的山虽然也是连绵起伏,错落有致,可没有高不可攀的山峰,没有望而却步的怪石,山与山之间的起伏虽然也算突兀,可怎么看都象相邻的村姑之间斗俏嬉闹,一团和气。不过仔细端详,似乎相互之间又充满妒意,不愿别人出头,一个个尽量往高里伸着脖子,有的还拉帮结派,把某座山孤立了起来。要想从山形去联想某种人物或动物,还真不容易,更多的时候要从山壁上裸露着的风蚀图案去体会,那么,你就可能发现一把直指江面的利剑,或者一条头大尾小的鲤鱼,还有就是那每一位游客都必须去找、去猜、去套、去胡绉的“九马画山”。
船还没到“九马画山”呢,导游就开始详述它的特殊作用和传奇故事,按照她的说法,“九马画山”简直就是一道智力测验题目,猜得出来的一定聪明绝顶,将来不想发财都难,猜不出来呢,一定眼拙心笨。说得有些游客马上登上船顶,四处张望,生怕自己看不出,贻笑他人。不一会,就有人向同伴宣称他依着山形看到几匹马,还比划着哪里是马头,哪里是马屁股。其时,离“九马画山”还有一段距离呢!而且,所谓“九马画山”只是位于江心一座突起的山峰的正面,山面异常平整,好象一刀劈成的,上面长着象苔癣一样的草,正是这些草和裸露的山合作,画出了一块块催人联想的画面。游客尽可以用染了色的想象力,拼出一个个马头,我当时就拼出了6个,后来对着照片拼出了九个,照理,我应该算是聪明人了,可为什么很多事还是不开窍,还是看不到成功的影子呢?
船在漓江上总共大约要穿行四个小时,真正有风景看的时间不过三小时左右,到后来,基本上也没有多少新鲜感了。船到阳朔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,上岸后,走过一条200米左右的满是出售纪念品的小路,就来到一个岔路口,大部分游客都匆匆地赶往停车场,去找各自团队的车辆。我们则优哉游哉地踱向另一个方向——西街。这时,一位老妇人凑上前来,问我们是不是要去西街,我估计她是为某旅社拉客的,就随口说我们去看朋友,其实我早决定按《旅行家》杂志的推荐,去加州饭店投宿。那老妇人也没怎么纠缠,只是若即若离地走在我们前面。过了一会,她又放慢脚步,等我们走近时,她才问我们是不是要住店,这回,我直接告诉她我们要去加州饭店或西街饭店,这时,她象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名片,上面赫然写着加州饭店几个字,一问,这老妇人不仅为加州拉客,随便哪个旅店,她都可以带你去。反正她又不要钱,我们就跟着她来到了名字挺诱人的加州饭店。
加州饭店坐落在西街的入口处,其实不过是一座很普通两层小楼。门口挂着写着店名的小牌子。看到我们进来,门口的接待小姐倒也热情,一问价,两人间80元,讨价还价半天,降到70元,我们看了看房间,不大,但很干净,想想只住一晚,就这样了。后来逛街时看到西街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旅店,价格都差不多,要是单身自助游,最便宜10/人都有,最好找一家地处西街中间,有旧式木窗的那种,那样,走在街上,偶尔抬头,说不定会看到哪个窗前倚着一位顾盼多姿的女子,一定会让你想起卞之琳那首《断章》——“你站在桥上看风景/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//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/你装饰了别人的梦”
阳朔是桂林山水的精华所在,县城虽小,但一条小小西街已经足以引人驻足流连,更别说周围还有高田和遇龙风景区了。我们知道西街悠闲浪漫的情调须在夜色中去品味,所以,我们没有在这里多呆,在西街饭店门口租了两辆山地自行车,抓紧时间向高田风景区的月亮山赶去。
从西街出发, 骑车到月亮山大约半个小时。而如果你有时间,而且对美景有一定的观察力的话,在路上盘桓半日也不为多,因为沿路上清丽恬静的风光小景随处可见。到了这里,我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漓江山水虽美,但不够动人,没有沁人心田的感觉。原来,游漓江时,人在船上走,船在水中游,游客眼中有山水,山水中却没有人。古人说:山不在高,有仙则灵。仙者,人也,没有人的山水只有颜色,只有形状,却没有鲜活的灵气。而在高田,一座座山就在大道的两旁,游人或骑车、或步行,与它们擦身而过,却感觉不到山的压力。只见山脚下满眼田禾翠绿,几间农舍点缀其间,一泓清潭绕屋而过,袅袅炊烟随风飘荡,好一派安静朴素的田园风光。
从西街到月亮山是一条平坦的柏油大路,可别因为路好走,就骑得太快,因为沿路你还会欣赏到几处不错的景点,比如马象奇石、八戒晒肚、酒瓶山等。我很欣赏那处马象奇石:一块镶嵌在山洞口的白色怪石。远远望去,既象一匹正欲进洞的白马,有似一头迈出洞的白象。真佩服当时发现这处图案的人的观察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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