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泛舟西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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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不知去过多少回,但在仲夏时节泛舟湖上,确实别有一番景致——
晨曦微蒙中,莺啼和楼台,忽近忽远,那接天连碧的荷花,漂浮在湖面上,朵朵玉立,像穿着短裙的时尚姑娘。这些“莲姑娘”在烟波浩淼中摇曳,可是旧时的采莲女子?采莲女子虽没见过,但在《西洲曲》中曾有领略:“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;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”噢,就去会一会这些“莲姑娘”吧。
不多时舟已至湖中,晨日透过薄云,浓浓地泻在曲曲折折的湖面上,湖面如镜。十里苏堤,堤内水波潋滟,游船点点,远处山色空蒙,青黛含翠,氤氲迷幻。忽然,叶丛中似乎隐隐传来阵阵悠扬笛声,时而委婉,时而低沉,时而清脆得逼人,耳畔便响起:“草衣家住断桥东,好句清如湖上风;近日西冷夸柳隐,桃花得气美人中”的梦幻之境。刚吟出此诗,好友连中兄便道:据史上记载,这段湖面即是甲申三百年前,明遗臣钱谦益与名妓柳如是为表忠贞之心,意欲投湖自尽之处。一刹时,便知采莲女子是南柯一梦了!
三百年前,甲申之变,明崇祯帝自缢煤山。江南名士清虞山派诗宗钱谦益与著名歌妓柳如是于初夏之夜,驾一叶小舟,飘浮西湖印月湖段,欲“不求同生,但求同死”,追随崇祯帝,唱出一段悲壮的挽歌。而一旦面对这田田的莲叶和缀缀白花,想到生命的可爱与可贵,钱谦益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抉择。柳如是极愤钱的失节,其后又多经变故,最终以一束白练结束了自己如花的生命。
正浮想联翩之际,舟已抵岸。上得堤上,7月的阳光炙热得很,忙选一临湖凉亭,泡上一壶虎跑龙井。啜饮香茗,极目远眺,西湖风光如画,三百年前的那一缕香魂如今又在哪里呢?
佛家有言:“色即是空”,又言“空即是色”;红尘之外是净土,净土又岂离红尘之外?西湖三百年不变其美,后三百年又岂易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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