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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朴的土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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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岱
一，四月印象
以前对土桥的印象是模糊的。最早是从爸爸的口里听到的。那时逢年过节的时候，爸爸爱去附近的乡镇赶场。买些鸡鸭鱼类什么的。土桥就是他常去的地方。不过，那时我年龄小，觉得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。后来，同学在那里上了两年学，土桥渐渐在心中近了。其实在很多年里，也是常常与土桥镇擦肩而过。因为土桥在成灌公路旁，经常去都江堰市，但也从没在土桥停留过。
四月末。曾在土桥读过书的同学约我去土桥。叫我去看看。如今交通也方便。在天府广场乘43路车，从起点坐到终点就是了。
到时尚早，一个人去土桥老街逛了逛。那天不是赶场天，近中午，街上清清静静。两旁是老的青瓦房。街面也不平整。经过长期的磨损，露出了许多小石头。踩在上面，凹凸不平。
老街两旁都是店铺。有饭店。理发店。杂货铺。药铺，是中西药都经营。坐堂诊治。两家挨着。捡中药的人不少。铁铺经营的多是农具。种类很多。只是心想，这里附近好像都没看见农田了。土桥街上那些祖传下来的老作坊、老店铺，有些都已转行了。剩下的还能在这素朴的土桥支撑多久。这些祖传下来的手艺会有消失的一天吗？
老街上有好几家茶铺，多是些老人在喝茶。悠闲的抽着叶子烟，聊着天。也有打电子游戏的店铺，用厚厚的布遮挡着光线。
街上还有一家旧书店。门口是书摊，摆着当天的报纸和一些杂志。书店较大，进去才让人吃惊。两旁和中间摆着的书架上，堆满了扑满灰尘的旧书。堆得高高的。里面光线不好，暗暗的。由于堆了太多的书，空间也很狭窄。
书架上堆积的旧书，也像是多年没清理过。灰尘厚得可以把人埋葬。那些新华文摘，摆了上下几层。看那些年份，20世纪七、八十年代。绝对可以找得齐每期出版的。八十年代初的收获，当代，译林也有不少。翻了一下，有些作品的也是熟悉的。在屋子的最里面，也是瓦屋最矮的地方。可见有亮瓦。但屋子倾斜得厉害。承受不住似的。
里面横着的书架上有很多成套的毛泽东选集。纸张的颜色泛黄。书店弥漫着呛人的气味。是成年累月积成的。出来以后，简直就像是从故纸堆里钻出来的感觉。
土桥镇新修的街道也不少。很是闹热。卖的东西也是比较新潮的。而老街只有一、两条。老街就如那些喝茶的老人一样，气度从容，平淡简朴。
坐在绿意葱茏的廊下，看那些爬藤的金银花恣意地长着。非常茂盛。正开着白色的花。散发出浓郁的香味。高高的围墙那一边，长着很高很密的杉树。鸟儿的鸣叫声宛啭悠扬。猜想着那里是什么地方，或者公园，或者学校。后来同学告诉我是穆斯林的墓地。我问她能不能进去，想进去看看。一直以来，我知道穆斯林有许多忌讳。她说可以。但那次没有机会进去。几个月来，也时常挂着。
二，九月，秋阳
快半年过去了。到了秋天。我又一次去了土桥。秋阳下的镇子老街，灰扑扑的。没有春天的那份湿润。
进老街要走新修的道路。路很宽，但光秃秃的。路旁令人感兴趣的是一排卖竹器的店铺。好几家挨着。竹制品曾经是川西坝人们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东西。卖的品种也多，有大大小小的筲箕，有竹筛，竹箩筐。有凉席和草席。扫帚等等，沾是竹制的，都能找到。
茶铺也坐着许多老人，跟春天来时一样。街上的铺子没什么变化。只是正午太阳最晒时，有些店铺会撑出一个遮太阳的布蓬。几乎全是蓝布做的。是那种老旧的深蓝。沉着，不张扬的，与乡土有着密切的关联。从那下面经过，有些凉意。
在较清静的西街。路旁有一口很老的井。井口盖一个木和竹制的盖子，怕灰尘脏了井水。一根长长的打水的竹竿，靠在低矮的房子角落里。现在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用井水。
看一老人卖布。布摊很小。是在家门前摆摊。屋檐下，晒着的是一件件羊皮袄。这种老古董，也是成都的一些老人才穿。像宝贝一样。但羊皮袄在十几、二十年前也是很稀罕的。卖布的老人头发花白，穿着蓝卡其布的中山装。年龄在六十以上。摊子上的布匹品种不多。数来数去也只有不到十匹布。谈不上丰富。颜色却是农村喜欢的。大红。深蓝。黑色。土白布。这些都是纯色。有人买一种颜色鲜艳，有大朵繁花的绒布。我却不知做什么用。
从街上出来，我去了穆斯林墓地。在一条小沟边，林荫茂密处。铁门进去。就被另一个世界包围了。墓地绿荫笼罩、荒草齐膝。杉树密茂。鸟声不断。秋虫唧唧。非常幽静。真是难以想象，外面像荒漠一样的公路旁，就有如此林木幽深之地。
在外面，秋阳是烈烈地照耀着。而这里，隐天蔽日，使得很幽暗。但却不恐怖。里面很大，看起来多是土葬。坟茔上荒草长得很高。每个墓碑上都刻有伊斯兰文的标记。有的用大理石做的墓碑很豪华。有的只是简朴的红砂石做的。
在靠近小河沟边，一墙之隔的外面是喧嚣的市声。也都传了进来。我注意看墓碑上刻的时间。看见了一个很年轻的死者。是个女孩子。死时只有二十多岁。死去也近十年了。年轻的生命的逝去，总让人唏嘘不已。
听说土桥有很多的回族。因而在街上开了很多的回民饭店。在镇边还有一个清真寺。从墓地出来我就去了清真寺。
三，清真上寺
清真上寺在一条新修的公路旁。但里面却很安静。看介绍，这个寺是建于清朝年间。后被拆毁。以后又修缮。成了现在这样并不是很大且非常朴素的模样。市中心的天府广场也有一座清真寺，是前两年新修的。很壮观。但想起以前那座虽不是很大且古香古色的建筑令人怀念。
清真寺里庭园里花木葱茏。静静的秋阳下，桂花的浓郁的花香阵阵飘来。寺里有一个年轻的阿訇戴着穆斯林的那种小帽，在屋子里看书。再就只听见后院有两个小孩子的嬉戏声了。
礼拜堂是不能进去的。外面摆着几张椅子供休息。礼拜堂的地板上放着一张张窄窄的草席，很整齐。角落里还堆着许多。到处都非常干净。
我只是很累。在那儿坐一会儿。那里的安静和清凉让人喜欢。风吹得高大的芭蕉树叶哗哗响。孩子的欢笑声如天籁般在耳边回响。他们在回廊里跑来跑去，天真之态惹人喜爱。
四，清真下寺
从清凉、安静的清真上寺出来。才觉秋天的太阳是如此厉害。我顺着公路往城里走，去找清真下寺。听说下寺比上寺还大，建筑也更精美。我的确是找到了。但看到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写着“成都穆斯林土桥颐年园”有些疑惑。往里走，见有三三两两的老人。
寺院门口的花园非常迷人。那是个没人打理的花园。花花草草都疯长。有一种记不起名字的开黄色花的植物。曾经买来插过瓶，近似白兰花的香味。在这儿长得有一人多高。繁茂极了。还有一种野花。让我倍感亲切。是我小时玩过的花，二十几年没见到过了。长得很高。花是浅玫瑰红。一串串的垂下。我正要动手去摘，有个可能是管事的五十多的阿姨过来问我。是否要探访哪个老人。我说不是只是想进清真寺看看。她说这个时间不行，老人们吃了午饭马上要休息了。
只得离开，再看看那些花草，在远离市区的地方长得如此茂盛。
2003-09-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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