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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杂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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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云
清明前后，雨断断续续地在下，让我无缘无故地想起杭州来。我惦记着尚未有机会品尝的雨前茶。前年在杭州二天，没有喝到西湖龙井的上品雨前茶，如今想来还有点悔意。但我之所以牵挂杭州的不止于此，好像还有些什么让我如饮佳茗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。总之到了这样阴郁的天气，我总爱这般胡思乱想。
到杭州后朋友请我到酒楼吃饭。饭菜倒也素淡，颇合胃口。但酒楼是吃饭的，虽有茶也多是粗茶，只能当作漱口。而后与朋友先绕着西湖走了半圈，苏堤、张苍水墓等处大抵游览后便径直去了灵隐。短短半日根本游不完所有景观，其中就漏了“龙井问茶”这处西湖十景之一。不过，想喝茶倒也不必“龙井问茶”。晚上，朋友说我们去喝茶吧。于是就去了一家新式茶馆，按座位加上茶钱，点心免费，包括各式甜点和粥煲。服务员过来问要泡什么茶，朋友说，我看龙井也没什么好喝的，我就喜欢你们福建的铁观音，咱们还是来铁观音吧。我当然是没意见，何况也不好表示自己从没喝过龙井。坐在茶楼靠窗的地方向外望，只见城市夜灯漫漫。
西湖夜景我没有见到，但我一大早就独自又到了西湖。我沿着白堤到孤山路随心浏览，潜意识里好像在寻找什么。有关西湖的一些杂乱印象到了现场却怎么也调动不出来，就象是突然失忆一般。就比如我从来就不知道秋瑾墓也在孤山一样，许多处古迹都让我有偶然邂逅之感。还有些记忆，我明知道一定与西湖有关，可说不上它们在西湖的哪个角落。就这样莽撞地，我站在了林和靖墓前。
说是墓，其实也就是一块铜牌牌，上面铭刻这位北宋隐士的生平。铭牌就在一条小石板路边，背后是石栏，上了台阶几位老人在晨练，不远处是一间小石亭，更让人有空荡荡的感觉。林和靖在孤山几十年，梅妻鹤子，如果别无雅好，日子可怎么过？“春烟寺院敲茶鼓，夕照楼台卓酒旗”（林和靖《西湖春日》），以当时喝茶之风，我想他是喝茶的，喝的是什么茶却不得而知。至于他那咏梅名句——“疏影横斜水清浅，暗香浮动月黄昏”，怎么看都象是一杯极品好茶，比如雨前。也惟有茶，能让如此孤寂的人生有点味道。
第二天我就离开了杭州。在后来的日子，久久伫立在那条小石板路的情景一再从记忆里泛起，包括旁边瘦骨嶙峋的梅花、阴郁灰调的石亭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想起杭州，或者是雨前茶，或者是其他的什么。
（２００２年４月９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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