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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加快了穷人堕落的速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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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扩
任何社会中都会存在贫富差距，但关键的是正常的差距，应当构成促使个人在社会等级制阶梯中积极进取、向上攀登的驱动力。
社会堕落穷人也会随之堕落，堕落的速度甚至超过整个社会，因为穷人没有资源去抵御堕落！近日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、著名社会学家孙立平做客岭南大讲坛·公众论坛，通过黑煤窑事件分析社会底层的生存状态。他认为，黑砖窑反映了弱者对弱者的祸害，可能会达到一种更残忍的地步。（《南方都市报》8月12日）
笔者留意到，孙立平教授的话，在网上引起了巨大争议。反对者多认为这是在拿穷人说事，是在骂穷人堕落。但是这种反对声音，却令人难以恭维。他们在相当大程度上误解了孙教授的意思。
首先，穷人堕落的速度超过整个社会，是置于堕落的社会背景之下的。当贫富分化日益严重，当功利主义、拜金思想甚嚣尘上时，是非标准就会进一步模糊化，失衡、浮躁就会成为普遍的社会心态，道德失范等堕落现象就会是一种必然趋势。而心理的失衡，则主要根源于社会资源配置格局的不公。自上世纪90年代，特别是90年代中期以来，中国社会变迁意义最重大、最引人关注的就是社会阶层结构的剧烈、持续、深刻的分化断裂，而这种阶层结构的分化，实质上就是社会资源和财富收入的分化、聚集和整合。并且这种变化是通过市场机制、巨大的收入差距、贪污受贿、官商勾结、偷越、大规模瓜分国有资产等不同堕落方式，使得社会资源和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中，他们是改革的最大受益者；相反大多数民众虽然在改革开放中得到一些利益，但在资源分享中处于相对被剥夺的地位。
这种经济上的急剧两极分化，对于习惯于平均主义的国民来说，显然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和浓重的挫折感，需要一定时间来吸纳新的生活方式。所以他们自然会产生强烈的不满情绪，少数底层群体更容易出现社会仇恨的激进思想。再加上底层弱势群体，往往缺乏利益表达的渠道，于是，少数人会以暴力作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有效方式，他们未曾宣泄的极端抑郁，可以从潜意识翻上来的那种躁动不安，极易向暴力寻求出路，而不论是对富人还是穷人，如黑砖窑主，只是为了微利，可以雇人奴役童工，如一些针对富人的灭门惨案和偏激的“仇富”言行。
其次，穷人堕落的速度会否超过社会，取决于富人对穷人的态度。正如刚才所说的，社会急剧的两极分化，对于习惯于平均主义的国民来说，需要一定时间来吸纳这种新的生活方式。这个吸纳的过程，用现代常用的话说，就是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。不过，遗憾的是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发现，拥有巨大的社会资源和财富的新富阶层，却以豪华炫富、奢侈荒淫和蔑视羞辱平民的新风气，大大推迟了这一过程。
正如社会学者唐逸先生在《社会暴力的蔓延与消解》一文中指出的，“贫富是一回事，而富人对穷人的态度，是否以礼相待与之融洽，是另一回事。真正激怒底层使之暴躁动荡的，与其说是前者，毋宁说是后者。”我们在现实中看到的这类现象，已经够多了。试想，所谓的上流阶层对底层群体，没有基本的智力和教养，如果阶层矛盾一旦爆发到难以收拾的地步，整个社会和富人们又当如何维系自身安危？
当然，任何社会中都会存在贫富差距，但关键的是正常的差距，应当构成促使个人在社会等级制阶梯中积极进取、向上攀登的驱动力。这也就提醒我们，一则通过制度实现改革成果全社会共享，关注和扶助弱势的贫困群体，缩小贫富差距；二则疏通向上层流动的机制，降低不必要的门槛，让民众拥有更多的教育和就业机会；三则为各种利益阶层确立明确表达意见的合法渠道，建立一种良性的沟通和互动关系，及时化解各种社会矛盾。易而言之，若要消解社会暴力和人性堕落，我们需要共同努力，建立普遍的安全感，建立健全理性认同的、给予人安全感的法治权威和社会秩序。也只有如此，和谐社会的愿景，才有可能真正实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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