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琅琊山下,重聚与回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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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笺
20年前的那个夏天,我们挥手告别了学习生活了两年的滁州师专,也告别了最后的学生生涯。我记得,一直迫不及待想毕业的我们离开时都哭了。 20年飞一样的日子,眨眼间,把我们从20岁送进了40岁。曾经不经意的一句话语,一个玩笑,甚至偶尔的一点简单的忧思,都已变成抹不去的深刻记忆浮现在脑海。 2007年的7月20号,已经毕业20周年的我们,相约着一起回到那个承载过我们青春与欢笑的校园。一些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同学,有的胖了,有的瘦了,有的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,有的头上已经出现了歇顶。我们的眼角和额头都已爬上了皱纹,我们的脸庞也失去了青春时代的美丽光华。依然不变的只有我们开朗的性格,和欢快的歌声。 以前的琴房小院还在,如今住着一些和音乐不相干的人。音乐系已经搬到新建的艺术楼里去了。院中20年前还很纤弱的小树,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,如盖的绿荫已经足以遮阳挡雨。记得有一次天上下着细雨,我一个人在琴房里看着窗外绿油油的青草和小树,我就在想:有一天,我一定会怀念这个时候这个场景。现在,我真的怀念起来。 我曾经的11号琴房,如今门上贴着一张美国西部牛仔的头像。真巧,美术系的那个男孩就曾经用炭笔在我的琴房内雪白的墙上,画了一个头戴牛仔帽的美国牛仔,手上握着的一把手枪直指着房门。他说那是他送给我的保护神。这句话当时让我很快乐。如今那个墙上的牛仔已经不见了,可能已经被后来的人用一层层厚厚的石灰深埋在了墙内。而门上却也贴上了一张牛仔画报。这种巧合,引起我一丝莫名的惆怅。那个送我保护神的男孩,如今也象那墙上的牛仔一样,被茫茫人海淹没,今生恐怕再难相见。 我们的女生宿舍大院只剩下一半了,剩下的正好是我们住的这一半。另一半被拆了盖了女生公寓。我们寻找自己住过的房间,我们曾经刷牙洗脸洗衣服洗碗的那个水池,和曾经走去教室的通往后门的小路。现在看来,那门那么小,窗也那么小,难怪当时总觉得宿舍里一片昏暗。 还有食堂。我们有四个食堂。离女生宿舍最近的是三食堂,也是我们举办舞会的地方。一个体育系的男孩是我的同乡,他请我跳舞,可我拒绝了,理由是:“你太高了,我没法跟你跳”。也有20年没见了,最近那个男孩又回到了家乡,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。那时候,我跳的最多的是迪斯科,而且跳的不错。听英语系的一个男孩说,他们背地里叫我迪斯科皇后。也不知是真是假。现在,那个给过我们很多个欢乐的周末的三食堂已经装修成美术馆了。 现在剩下的只有一食堂,也是最大的食堂了。而这个食堂也已经扩建得今非昔比。楼下是个大厅,排放着很干净的桌椅。学生吃饭也不用带缸子了,食堂里有很干净的不锈钢的快餐盘。吃完了往那一放就ok了,也不用自己洗。 那天中午,我们很想还象以前一样,拿着缸子,排一次长长的队,把饭菜打在一个缸子里,然后一边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吃,一边聊着天。可是现在是假期,人很少,我们根本不用排队。我们每人买了一份5块钱的快餐,我买了5瓶啤酒请大家喝。我们坐在食堂大厅里,吃饭喝酒,除了同学是过去的,其它的都很现代了。 我们的操场还在,只是显得有点荒凉,边沿的野草长得很高。跑道还是炉渣铺的那种。听说04年改本科“滁州学院”后建了新校区,那里的操场很现代,是塑胶跑道。可我还是喜欢这个操场,质朴亲切。我们班有个男孩为了追求一个女孩不成,曾经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冒着倾盆大雨绕着这个操场连跑5圈。那天我们重新走在那个跑道上,又对那个女孩提起这段往事,又一次大笑不止。可惜那天那个男孩提前回家了。 操场边,是新建的艺术楼。半边是音乐系,半边是美术系。我的声乐老师正在给准备考音乐系的一个高中女生上课。我听着她唱着《黄水谣》《北方的星》,这些都是我曾经唱过的歌。方老师也是这样严格的帮我一字一句地抠,到我毕业时,已经能唱花腔了。回忆着过去自己上课时的情景,很遗憾今生没能以音乐为职业,不禁有些伤感。方老师现在已经是音乐系主任了,他叫门房给我们开了一间琴房,我们就又象20年前一样在琴房里弹琴唱歌,一首接一首的,唱了《我的太阳》、《桑塔露琪亚》《那就是我》……。 我们的学校在琅琊山脚下。当年欧阳修的“醉翁之意”所在的就是这座琅琊山水。和山东的狼牙山的腥风血雨的历史相比,这座琅琊山一直都是诗情画意的。酿泉的流水清澈见底,醉翁亭里亭台石碑曲径回廊,幽美雅致。南山顶上的琅琊寺香烟缭绕,晨钟暮鼓之声悠远绵长。20年前,懵懂的我们在那里也曾毫无诚意的对佛像拜了几拜。20年后,尽管我对佛已经充满虔诚,可是已没有精力和宽裕的时间爬到山顶,去庙里拜佛了。我们坐在意在亭里,看着环绕着的曲水流觞,回忆着过去在这里玩时的一些趣事。说我们那时的集体野餐,说我们在这里喝茶背书,说我们毕业前在酿泉的最后的留影,说再过20年我们还能聚集多少人重返这里。 聚会三天,我们畅快的喝酒,拼命的唱卡拉OK,尽情地享受这很快就又将成为过去的时光。尽管我们抓紧时间,可是时间还是过去了。20年前的同学再次一个一个的离去。我和我们的班长在最后送走了现在生活在上海一个同学之后,也在22号的晚上登上了回家的火车。我们再一次挥手告别了滁县,告别了琅琊山,告别了我们的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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